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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官船,张通判摇摇头,轻笑道:“也没那么可怕嘛。”

他是抽签输了,才不得不来这里拦住赵守正,不让他进苏州城的。

其实昆南年年漫溢,甚至整个昆山都三不五时的全都泡汤,苏州城的老爷们根本不着急。

还不如对赵守正的恐惧强烈呢。

毕竟他们联手把堂堂状元郎从人间天堂的苏州城,弄到了水地狱昆山县。

传说中,状元郎可是手眼通天、无法无天、气焰熏天的。

毕竟他可是打过小阁老,吃过廷杖的男人啊!

要是他憋了一肚子火,大闹苏州城怎么办?

就算不闹腾,朝知府大人甩脸子、说怪话,也是难免的吧?

大家做的好事,凭什么知府大人一人受过?

因此知府大人命令下头这帮魑魅魍魉,不行,你们得把他拦住。

本府现在不敢……不能见他,还是让他先去昆山,出了错漏没了气焰再说吧。

什么,不出错漏?怎么可能?那可是乱成一锅粥的昆山啊。

一个新丁县令知道该怎救灾赈灾?不犯错就怪了。做对了才叫有鬼呢!

待到官船彻底不见,张通判转头上了身后一辆华丽的红木嵌银的清油马车。

一个四十多岁、高大消瘦、须发斑白的男子,面色阴沉的坐在车厢里。

看样貌正是洞庭商会的副会长刘正齐。

只是这个险些成为赵昊岳父的男人,跟去年相比完全瘦脱了形,样子也苍老了十岁。

显然这一年,他并不好过。

去年秋天那次丝价暴跌中,刘员外一共赔了四十万银子,资金链直接断裂。不得不变卖了金陵所有的资产,还将位于湖州十万亩桑园贱卖出去,着实伤筋动骨。

更加雪上加霜的是,他的名誉受到严重的损害。金陵那帮徽商、闽商、浙商都在嘲笑他,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,坑得险些破产。

其实赵昊也只是害他赔了四万多两银子而已,只是三人成虎、众口铄金,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夸张离奇的说法。

刘员外也没脸再留在金陵,便辞掉了南京苏州商会会长一职,返回苏州老窝舔舐伤口。

然而老家的洞庭商人也背地里笑话他,在生意上挤兑他,弄得他狼狈不堪。

要不是他去年冬天抱上了徐阁老次子徐琨徐二爷的大腿。年底洞庭商会改选时,他就得被那帮王八羔子撵下副会长的宝座。

但刘员外的背字还没走完。徐琨虽然帮他稳住了局面,可徐家都是吸血鬼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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