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小姑娘，你倒是很难得。”
老头显然听懂了陈曼青话里的未尽之意，面色有些复杂。
他这么多年，见多了为了一点小惠小利就大打出手，争的面红耳赤的小辈。也不是没见过自诩清雅高洁、不屑名利的晚辈。甚至许多老头老太退休了以后闲赋在家，表面上看起来更是光风霁月。
可这些人跟陈曼青一比，瞬间庸俗了几分。
就连老头自己，看到这些兰花的第一反应，也是孤本会比群兰更值钱。
陈曼青倒不是不爱钱，从她身上穿的不是洗的发了白、就是起了毛球的衣着，还有跑出来卖兰花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，陈曼青是一个家庭贫困、对金钱有着正常向往的小姑娘。
可也正因如此，当她面对乍然而来的暴富机会，就这么清清淡淡放过了的时候，就显得极为难得。
“小姑娘，我也不跟你掰扯价钱问题了。你说得对，兰花这个东西是雅物，谈钱有点俗，就按你说的一万块钱这些花我都收了。你身上有纸笔吗？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，以后要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，可以来找我，爷爷替你办了。”
老头笑眯眯的，显然心情极好。
换在平时，这话他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。
P城虽只是个小城市，他身为京城退下来的高官在此养老。堂弟的家族又在P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颇有权势，他这话一出口，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不过难得遇见这么一个合眼缘的晚辈，他也不介意提携照顾一二。
正好让家里那群臭小子们看看，什么叫做真正的品性高洁、不染尘俗！
都说富不过三代，家里那些个后辈人人眼睛里都藏着贪欲。有限几个没有贪欲的，又是养废了的纨绔子弟，真是不堪造就。再者说了，他是真的很欣赏陈曼青小小年纪，贫富不惊、坚守本心的态度。
陈曼青摇了摇头，“不用了爷爷，我出来的急，没带纸笔。”
她倒不是怀疑老头的能量，看他的穿着气度，即便不是什么高官厚禄，估计家里也是富贵之家。一个人的言行气质里藏着他过往的经历，暴富的煤老板装不出高干子弟藏在骨子里的矜贵。
面前的老头面色红润硬朗，显然是极重保养且有能力保养之人。
这样的人至少对于她这样的底层赤贫来说，能量还是很可观的。但陈曼青更知道，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。即便她便宜卖了老头兰花，老头是真的欣赏自己，伴随着馅饼而来的，也会是数不尽的麻烦。
在她的身份、地位和财富，不足以匹配和交往老头这个层次的人物之时，强行硬凑只会自取其辱。
最好的做法，无疑就是赚了老头这一笔，从此漠然于人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