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敬茶 (1 / 3)

秦娇娘的脸缓缓地凑近了,陈秀才的脑门上,“唰”地冒出一层冷汗。

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锐利煞气,陈秀才只觉得自己,如同大冬天里掉进了冰窟窿,冷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牙齿忍不住咯咯作响,浑身都跟筛糠一般抖了起来。

不,这绝不是秦娇娘!

秦娇娘是个性子绵软的小丫头,每每见到自己别有意味的眼神,还会羞红了脸躲避,万万不会有这副凶相!

秦娇娘的继母小程氏,跟陈秀才的母亲程氏,是同出一源、同村同族的亲姐妹。

他也算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。

这丫头被小程氏教养得老老实实,一副避猫鼠的性子。当初听说她逃婚了,他就知道,这里头准有小程氏的手笔。

秦家找到秦娇娘的时候,她其实也没跑出去多远。就躲在村口那间半塌不塌,一向没人敢去的破庙里头。

秦家人立马就把她绑了回去,又结结实实地打了她一顿。接着,就把她锁进柴房,直到婚礼当天,才放出来。

可是,不过是一顿打罢了,又不是没挨过!她这性子,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般厉害?

再说了,就算她是被刺激狠了性情大变,可这浓浓的煞气,又从哪里来?

陈秀才越想,越是控制不住地害怕,抖得更厉害了,整个人蜷成一团,缩到了床角,张开嘴就想喊救命。

秦娇娘随手捞起床上的元帕,塞进陈秀才嘴里,把那一声刚刚冒了个头的短促嘶喊,干脆利落地堵了回去。

一时间,万籁俱寂。

洞房之外,只偶尔能听到几声类似“砰”、“啪”、“咚”、“哗啦”、“咣当”之类,沉闷无趣的撞击声,和一些低低的、含混不清的呜咽,仿佛有人在委屈巴巴地啜泣的声音。

程氏站在门外,攥着帕子、皱着眉毛,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,心下猜测,多半是秦娇娘在哭。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了半晌,最终只长叹了一声,缓缓地转身走开了。

第二天早上,敬茶会亲的时候,程氏端足了架子,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,小两口儿才手拉着手,姗姗来迟。

陈秀才神情憔悴、萎靡困顿,两眼底下一片乌青。走起路来腰酸脚软,腿肚子都在打颤。就连个子也似乎生生矮了半头。

比起前一天婚礼上的意气风发,简直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。

看陈秀才那躲躲闪闪的眼神,似乎对新娶来的小填房,很有那么几分畏妻如虎的架势。

程氏忍不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。

程氏的外甥女、陈秀才的两姨表妹冯月娥,一看到陈秀才这副模样,原本笑眯眯的圆团团脸上,“唰”一下变得雪一样白,两眼立马蓄上了一泡泪,要掉不掉,仿佛被人对着心窝狠狠插了一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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