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知景认为,一位称职且优秀的讲故事的人,不能只是自己一个人傻劲地讲,搪塞上所有情节,应该跟听故事的人偶尔来个互动才对,便尝试着问许见如,“你猜我怎么办?”
脸上是接近标准的笑,就差点上下各露满八颗牙齿了,还装模作样地眨了一下眼睛。
可是听故事的人依旧丝毫不动,眼睛也不动地盯着所谓称职且优秀的讲故事的人,就是不给任何回应。
石头这个名字真的不是随便起的,很认真起的好吧!
好吧,谁叫他是许见如大佬,他最大。
夏知景只能像自娱自乐般地接着说,“遗忘。遗忘是我一直以来唯一的大本事了。”
那是戏谑的口气。
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,“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,我就躺尸在床上,总是告诉自己睡一觉就好了,忘记就好了。记不起,便是不存在。就像王阳明心学所阐述的,难道不是吗?”
“反正那段日子就是上班挨骂,下班吃饭,也很快就过去了。最开心的是,在那段日子里遇见了一位亦师亦友的大姐姐,钟熠。”
夏知景停下,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,然后轻轻地笑了,虽然有点勉强。
“可是,一个多月前,她自杀了。而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,明明每天都在一起的呀。”
眼睛开始慢慢泛起了光。
“爸妈离婚,妈妈出国,我被抛掉,所有的这些我都可以遗忘,本来处在那样的关系里,女儿这样的身份,不是我可以选择的,那是命运的随机分配,我无能为力也无法改变,接受就好。”
“可是,钟姐姐不一样,钟姐姐是我自己选择的,选择她做我成长里的大姐姐,选择给自己套上钟姐姐小迷妹这样的身份,仰慕她也决定要守护她。可是,在她人生最黑暗最无能为力的时候,我却丝毫没能察觉出一丁点什么,更不要说,给与什么守护了。”
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,真的觉得天地都坍塌了。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躺着更不是。呵呵!”
人在回忆一些往事的时候,总是难免要嘲笑一番的。
可是嘲笑了,就代表过去了吗?放下了吗?
难说。
“虽然这看似是最大的原因,却也很奇怪,无法守护她的遗憾最后还是转回到自己身上。真正去面对钟姐姐离开了这个事实的时候,回忆与她相处点滴的时候,我真正不能明白也无法理解的,不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,而是我弄不清我自己。”
“我到底想做一个怎样的人?我可以去做着怎样的事?我到底想在这个人海拥挤的生活里占着怎样的一席之地?我最后思考的都是这样的问题。很搞笑的,最后真的只能思考所谓的人生终极大考题,‘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要到哪里去?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