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归 (1 / 4)

今年簪花节还是从节日的头三天开始准备,但并不如往年那样热闹,概因我们都非昨日少年,故而才没了当年的玩心,也或者是因了和鲁国的这场突然战事,让所有人都失了好兴致,不过节日里该有的仪式,却还是没少的,风俗照旧循用,做青桃,折桃花,拜花神,往年有的,今年还是有。我想今年,宗室中的贵女们还是会早早地赶去望海楼,满心欢喜的等着去游街,去遇她们的意中人,而丰神俊逸的公子们也会备着各式的面具,待着夜中前去游街,送了面具给心仪的姑娘。

清晨,安平将染了红粉的青桃差人送来时,我瞧着摞成小塔似的果子略愣了下,反问说往年簪花节的青桃明明是绿色的,今年的怎会成了这异样颜色,经花抚提醒后才回神过来,我已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,自然是不吃这绿色青桃了。

我捏着青桃,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,一眨眼,我、于归、温尔、赵青鱼,还有宴臣都过了能吃绿色青桃的年纪,都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,而是变作了他人妇。过个几年,要变作母亲,再过个几年,还要做婆婆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流水似的,真害怕一觉醒来,就发现自己已经人老珠黄,年华不再。

由着这点感伤,我在东宫打叶子牌时都是忧心忡忡的,接二连三输了好几把。

于归见我输得凄惨,一边喜滋滋扒拉着她面前赢来的碎银子,一边还抽空安慰背运的我说道:“刚开始手气差不是什么大问题,多打几把就会转运的,你别总是哭丧着一张脸,你又不是要当小寡妇了,这愁云变淡的,牌运都被你吓跑了。”

我被于归的话惊了一跳,略定神,才低声反驳了一句“呸,你胡说什么,就是天下人都当小寡妇了我也不会当小寡妇的。再说了,我才舍不得让长极死在我前头,就是要当,也得是他当小鳏夫。”

于归斜眼凝我,忽而坐正身子,摇头晃脑道:“小鳏夫?你说得好瘆人啊,难道你们不能都活着吗?非得阴阳相隔?”

我败了,又被她套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里去。

这都多少年了,于归这嘴上不把门的毛病,还是改不掉。

不过小鳏夫这个词,听起来实在是难听,比起小寡妇也不遑多让。我瞪了于归一眼,继续认真的整理手中的牌,正琢磨着该出那张合适,允康这个反应永远慢半拍的家伙,探头过来小声小气的问道:“最近我没听闻谁家有丧事啊,是哪位官员的夫人没了,谁成了鳏夫?”

“你闭嘴。”我和于归难得一见的默契。

这都多少年了,允康这听三不听四的毛病怎么还没治好。

牌局三圈,我还是输得很惨。允康理着手里的叶子牌,哧地笑出声来,似怕被我们发现,连忙抬起手掩住唇角,一双眼睛却来回在我和于归之间打量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干嘛。

我蹙眉看着她,不解道:“你偷笑什么,你也在笑我手气不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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