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撕开。
秦宇诺披散着头发从床上坐起,惊恐地瞪着身边的大鸭。
大鸭忙不迭地解释:“特殊时刻,我要照看你,我我我,我没乘人之危。况且想乘也乘不上……”
“大鸭!”秦宇诺尖叫着打断:“大鸭!我要死了!我流了好多血!”
大鸭呆着一张石化的脸,默默地看秦宇诺,默默地问:“你说这么长时间,你一直在学医?”
秦宇诺胡乱地点头。
大鸭说:“我怀疑。”
过了一会儿,又说:“要不就是你的教程被撕了几页。”
等秦宇诺终于弄清了“葵水”的问题之后,就有一万个一头撞死地冲动。
她一想到,昨晚都是大鸭在帮她处理那一团混乱,鸡皮疙瘩就铺了一背。
倒是大鸭不以为然,甚至有些沾沾自喜,撮着手说:“我倒觉得我挺擅长女科,小黄雀儿你说怎样?我去主攻女科,将来做个产婆什么的,就真跟你说的一样,能成家立业了。”
秦宇诺不打算回话。
很快,谈到目前处境,秦宇诺二话不说,对着大鸭的额头就是一拳,在大鸭的惊呼声中,狠声道:“你有难时我整天寝食难安,挖空心思去救你。我有难时你干嘛去了?这么长时间,你都干嘛去了?你是不是个男人?是不是个男人?”
一边质问“你是不是个男人”,一边揪着大鸭的衣襟死命摇晃。
大鸭被晃得头昏眼花,除了求饶之外,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好不容易等秦宇诺安静下来,大鸭小心翼翼地凑近,试着唤:“小黄雀儿?”
秦宇诺说:“滚!”
就听大鸭小声说:“小黄雀儿,救你容易,找具跟你一样的尸体却难。你都不知道,我这些天挖了多少坟。”
……
端王妃的遭遇,如同一场飓风,一天之内席卷了帝京的角角落落,给人带来不寒而栗的惊悚。
端王妃去西郊游玩,竟遭了贼人袭击,暴尸荒野。
验明正身,又由豫阳府的人亲自查看,确是熙和郡主无疑。
哀思尚在萌芽中,丧礼还没来得及筹备,一切都被延后。
只因一个原因。
七国储君——西楚帝,驾临三元之城。
按照松州大陆的惯例,储君每年造访一个国度,巡查并探讨各项大事。今年正轮到南淮。
那天一大早,秦宇诺就被大鸭从被窝里拖出来。
这两天秦宇诺一直跟大鸭睡同一个被窝,竟毫无违和感。两人穿着中衣,肩并肩平躺,胳膊偶尔一接触,温热的体温发出轻微碰撞,竟让秦宇诺生出安宁心境,跟找到避风港似的。秦宇诺觉得,大鸭说的是对的。逃难途中,非常时期,不必拘小节。